野牦牛队的前世今生 - 青海的风 - 祁永年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22 次) 时间:2002-01-25 19:57:35 来源:祁永年 (祁永年) 原创-非IT

野牦牛队的前世今生

索南达杰树丰碑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一些地质队员建议索南达杰:“可可西里有野驴、野牦牛、藏羚羊,这都是国家一类保护动物。可可西里从来就是属于治多的,治多人为什么不去利用它?”
这是1987年的一天,索南达杰当时是治多县索加乡党委书记。
索南达杰听了这话后,茅塞顿开,大受启发。此前,治多人从未想到过远在青藏线以西约5万平方公里的可可西里是属于自己的。自此,索南达杰把目光投向了西部,投向了藏金埋银的可可西里。他开始向县、州、省,还有国家民委、国务院扶贫办等部门呈送有关报告。
1992年,索南达杰升任治多县委副书记,他上任后,几次向玉树州打报告申请成立治多县西部工作委员会。并毛遂自荐,要求负责西部的资源保护和开发工作,这一年7月,玉树州批准成立治多县西部工委,由索南达杰任工委书记。
藏羚羊资源遭到破坏的情况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是在索南达杰牺牲于可可西里之后。索南达杰曾12次深入到可可西里腹地,抓获了8个盗杀野生动物的犯罪团伙。他曾先后3次上书国家民委和青海省有关领导,呈报了开发西部资源的意见和见解,并向玉树州委提议建立全州西部6乡工作委员会。1994年1月18日,他们截获了两个共20人的盗猎团伙,缴获各种枪支11枚、子弹8000余发、藏羚羊皮1300余张,大小汽车6辆。当晚,18个盗猎者发生暴动,绑架、残害工作人员、枪杀了杰桑•索南达杰,劫走枪弹、物资后全部逃窜。一段时间内,这一事件成为震惊国内外的特大新闻。如今在昆仑山口立有索南达杰烈士纪念碑,翻山的群众大都有要前去祭奠。索南达杰的死,激起人们强烈的环境意识。玉树州政府在社会各界的支持下,在组织力量抓捕悍匪的同时,发出通告关闭境内全部金场。公安机关全力以赴,无数次地深入可可西里进行清场,尽管遇到了重重阻力,但其声势之大,震慑了违法犯罪分子,可可西里混乱的局面得到了一定的遏制。
1994年2月,玉树州100多名群众联名上书有关部门,强烈要求关注环境保护问题。同月,国务委员宋健在接见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组织高级代表团。代表团对索南达杰、为保护自然资源献身的事迹给予了高度评价。1994年3月,在日内瓦召开的《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第31次会议上,常委会主席在讲话中再次高度赞扬了索南达杰的事迹,并对中国在保护野生动植物执法方面所作的努力给予了积极的评价。

野牦牛队的诞生

扎巴多杰出生于1952年。从部队复员后,曾任治多县公安局局长。1993年春节前夕,时任玉树州人大法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的扎巴多杰被姐夫索南达杰找到家里喝酒聊天。席间,说起可可西里,扎巴多杰被姐夫的精神所感动了。
在索南达杰牺牲一周年之际,扎巴多杰向玉树州委、州政府递交了《请求书》,他主动请求辞去州人大法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的职务,重新组建了西部工委。不久,扎巴多杰的请求获准,他成为了西部工委第二任书记。
扎巴多杰来到治多县后,严格挑选了西部工委的组成人员(多数由复员军人组成)。不久,可可西里公安派出所
也宣告成立,由西部工委副书记梁银权兼任所长。1995年9月9日,扎巴多杰率领西部工委的全体人员共64人,向生命禁区可可西里挺进。多年来,他与这支武装反盗猎队伍无数次深入可可西里深处,破案62起,抓获盗猎分子250人,收缴藏羚羊皮3307张、枪支60枝、车辆57部,极大地震慑了盗猎分子,令他们闻风丧胆。扎巴多杰为这支队伍起了一个寓意深长的名字——野牦牛队,意为像牦牛一样坚韧、勇猛。
1995年1 0月,青海省人民政府作出决定,批准将可可西里列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当时这是全国最大的自然保护区。1997年6月,成立青海省玉树州可可西进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处。
1997年12月,国务院批准将可可西里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998年9月,可可西里保护机构更名为“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行使国家赋予的保护这一地区的职责与权力。
扎巴多杰意识到,可可西里的资源环境保护应该被全社会各界所认识,并得到广泛的支持。1998年10月,他来到北京,在一些高校演讲引起轰动,与环保组织的人士进行交流,在社会上寻求帮助。在京期间,他还接受了新闻媒体的采访。
从北京返回玉树20多天后,一些媒体以《可可西里痛失“保护神”》、《可可西里守望之星的殒落》为题,报道了扎巴多杰于1998年11月8日自杀身亡的消息。
后来,梁银权成为西部工委第三任书记,即野牦牛队第二任队长,直至撤销西部工委时。
几年来,由于新闻媒介的大力宣传和各民间组织的支持,“野牦牛队”被冠以可可西里野生动物“保护神”、“高原雄鹰”等称号。据梁银权讲,近三年来,“野牦牛队”共接受了社会上捐助的价值80余万元的钱物,捐助物资包括吉普车、汽车配件、通信设备、账户等,其中国内最大的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和国际爱护野生动物基金会曾给予很大支持。“野牦牛队”在极盛时,美国、英国、比利时等十几个国家的动物保护组织都与它有捐、合作的意向,国内20多个省份的数百名人士也请求“自愿加入英雄的反盗猎队”。

“杂牌军”合并始末

在海内外对可可西里盗猎活动猖獗给予关注的时候,“野牦牛队”——这支68人的反盗猎队,被队员们戏称为“叫花子帮”、“杂牌军” 的队伍,靠着几十人、几枝枪,在可可西里开始向盗猎分子宣战。“野牦牛队”活跃在可可西里野生动物较为集中的滩河、草地。所到之处,盗猎分子闻风丧胆。
1994年4月10日至30日,国家林业局组织了青、新、藏三省区在可可西里开展建国以来反盗猎规模最大的“一号行动”。“野牦牛队”作为青海方面的主力军,参加了行动。
“野牦牛队”成立几年来,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战果。但是,取得战果并不一定就能得到社会的认可。青海省林业部门认为,“野牦牛队”在可可西里地区开展反盗猎行动并没有取得相应的执法权。这支队伍中人员素质普遍较低,“执法”不规范,有时抓住盗猎分子后不移交司法机关,只要交罚款就放人,罚款标准混乱,没收到的钱物归为已用。同时,查获的藏羚羊皮有时私自卖掉,将款额占为已有。甚至与一些单位和个人签订协议(合同),同意民工在保护区和沿边地区进行捕捞卤虫、开矿、采盐等非法经营活动。后来,社会上开始流传“野牦牛队”的种种不是。
“野牦牛队”与后来成立的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并存的一段时间,双方一直处于对峙状态,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一些“野牦牛队”队员认为管理局的成立抢了他们的饭碗,甚至有人摸着枪说,要看这个答不答应。个别“野牦牛队”队员经常酗酒后跑到不冻泉和五道梁两个保护站闹事。2000年春节期间还把管理局办公室砸了一通。作为官方组织的管理局处事也很尴尬。
在“野牦牛队”的“盛名”之下,管理局每一次行动都被人误解为是野牦牛队的行动,虽然他们有良好的装备、整齐的人员和充足的费用。
1999年8月,青海省召开可可西里藏羚羊等野生动物保护专题协调会议。会议认为,可可西里藏羚羊等野生动物保护工作中存在着体制不顺、执法不规范和进入保护区人员杂乱等问题,严重制约着野生动物保护事业的健康发展。会议决定首先“尽快理顺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体制”,根据关于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统一管理、形成合力”的精神,撤销治多县、曲麻莱县西部工委,业务工作归并到受玉树州领导的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并规定了人员移交的办法。同时,鉴于“野牦牛”队在国内外的声誉和影响,保护区管理局在工作时保留“野牦牛”队的牌子。
根据省上有关会议精神,玉树州政府8月30日召开专门会议,决定治多县西部工委在编人员(不包括科级以上领导干部)原则上一并归入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可实行双向选择。现有临时工同时归管理局,可视工作需要逐步精减。同时成立业务交接工作领导小组,在财力审计完后于同年9月28日正式移交。
由于“野牦牛队”与北京的一些媒体、尤其是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保持有良好的关系,通过后者,“野牦队”成功阻止了合并方案的按期实行。据说“自然之友”会长梁存诫为此专门组织了一次不同意撤销“野牦牛队”的签名活动,并致书温家宝副总理,要求青海省暂缓实施合并计划。
西部工委(即“野牦牛队”)果然没有按期移交管理局。
移交之事一拖就是一年多。直至 2000年底,中共玉树州委发文决定撤销西部工委,除几名干部回到治多县工作外,野牦牛队有24名队员成为管理局成员,其中3名正式工,21名临时工。发文时,离“野牦牛队”荣获中国环保奖最高奖金的福特汽车环保长城奖没几天。
根据管理局局长才嘎的说法,野牦牛队员归并到管理局后,月工资从原来不能按时发放的200元涨为现在能基本保证的400元,租住房屋的费用也由管理局代交,队员的经济待遇比以前有了大的改善。经过做思想工作,纪律教育、法制讲座,移交到管理局的“野牦牛队”队员人心稳定,双方相处融洽。

队员卷进贪污案

表面上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2001年3月1日,青海省格尔木市检察院因涉嫌贪污拘留了8名原“野牦牛队”队员。(“野牦牛队” 与管理局均在格尔木市办公。)3月16日,检察院正式被捕,这8名队员是:原西部工委办公室主任靳炎祖、司机吕长征、成员尼玛、尕仁青、谢周、彬巴、扎西才仁、旦正扎西、其中有4人属管理局接收人员。发案缘由据称是野牦牛队在1998年4月的一次巡山中,抓获了6名盗猎分子,收缴了两辆吉普车和94张藏羚羊皮。旋即,他们放掉了盗猎分子,并卖掉藏羚羊皮,人均分得5400余元。
根据涉案队员的说法,当时任西部工委书记的扎巴多杰知道此事后,曾经对他们进行了内部处理,并按月从他们的工资里扣除盗卖藏羚羊皮所得钱物,至案发时已经扣清。
涉嫌贪污一案尚未了结,又一名“野牦牛队”队员扎江因涉嫌贩卖枪支,经检察院批准被逮捕。
4月下旬,7名涉嫌贪污案的队员被取保候审,经过北京媒体和有关组织的“帮忙”,北京一家律师事务所为涉案队员提供法律援助,与省外一些媒体和组织的参与不无关系,地方部门要动这个久负盛名的“野牦牛队”,毕竟以谨慎为妥。
如果说,撤并“野牦牛队”时,外界媒体很低调地进行了报道,那么野牦牛队队员涉嫌贪污、贩卖枪支,引起了新闻媒体的广泛关注,并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6月28日,格尔木市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此案,7月上旬,法院作出判决;判处原西部工委办公室主任靳炎祖有期徒刑2年,缓刑2年;判吕长征、尼玛、尕仁青有期徒刑1年,缓刑1年;临时工谢周、扎西才仁、旦正扎西被免予刑事处罚。

“雪原上/一双眼睛/仍炯炯有神/注视着那方生生不息的土地/来,我在巨浪中等你/来,我在灰烬中等你”这是一首写藏羚羊的诗,随同这首凄美的诗,留下来的便是“野牦牛队”短暂一瞬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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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野牦牛队的前世今生 - galaxy - 2002-01-25 23:34:42

我和你一样 热爱父辈,留过汗水和鲜血的土地 我和你一样 不仅希望它美丽,而且富饶 但 我在异乡流浪 再,回到故乡 依然,无能为力 也许,这就是命运! - - - - - - - - - - - - - - - - - - - - - - 西部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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